故都的秋課文原文?

故都的秋課文原文?玉米33羽毛2022-07-25 10:55:19

故都的秋      作者: 郁達夫

課文原文:

秋天,⽆論在什麼地⽅的秋天,總是好的;可是啊,北國的秋,卻特別地來得清,來得靜,來得悲涼。我的不遠千⾥,要從杭州趕上青島,更要從青島趕上北平來的理由,也不過想飽嘗⼀嘗這“秋”,這故都的秋味。

江南,秋當然也是有的;但草⽊雕得慢,空⽓來得潤,天的顏⾊顯得淡,並且⼜時常多⾬⽽少風;⼀個⼈夾在蘇州上海杭州,或廈門⾹港⼴州的市民中間,渾渾沌沌地過去,只能感到⼀點點清涼,秋的味,秋的⾊,秋的意境與姿態,總看不飽,嘗不透,賞玩不到⼗⾜。秋並不是名花,也並不是美酒,那⼀種半開,半醉的狀態,在領略秋的過程上,是不合適的。

不逢北國之秋,已將近⼗餘年了。在南⽅每年到了秋天,總要想起陶然亭的蘆花,釣魚臺的柳影,西⼭的⾍唱,⽟泉的夜⽉,潭柘寺的鐘聲。在北平即使不出門去罷,就是在皇城⼈海之中,租⼈家⼀椽破屋來住著,早晨起來,泡⼀碗濃茶向院⼦⼀坐,你也能看得到很⾼很⾼的碧綠的天⾊,聽得到青天下馴鴿的飛聲。從槐樹葉底,朝東細數著⼀絲⼀絲漏下來的⽇光,或在破壁腰中,靜對著象喇叭似的牽⽜花(朝榮)的藍朵,⾃然⽽然地也能夠感覺到⼗分的秋意。說到了牽⽜花,我以為以藍⾊或⽩⾊者為佳,紫⿊⾊次之,淡紅⾊最下。最好,還要在牽⽜花底,教長著⼏根疏疏落落的尖細且長的秋草,使作陪襯。

北國的槐樹,也是⼀種能使⼈聯想起秋來的點綴。象花⽽⼜不是花的那⼀種落蕊,早晨起來,會鋪得滿地。腳踏上去,聲⾳也沒有,⽓味也沒有,只能感出⼀點點極微細極柔軟的觸覺。掃街的在樹影下⼀陣掃後,灰⼟上留下來的⼀條條掃帚的絲紋,看起來既覺得細膩,⼜覺得清閒,潛意識下並且還覺得有點⼉落寞,古⼈所說的梧桐⼀葉⽽天下知秋的遙想,⼤約也就在這些深沈的地⽅。

秋蟬的衰弱的殘聲,更是北國的特產;因為北平處處全長著樹,屋⼦⼜低,所以⽆論在什麼地⽅,都聽得見它們的啼唱。在南⽅是⾮要上郊外或⼭上去才聽得到的。這秋蟬的嘶叫,在北平可和蟋蟀耗⼦⼀樣,簡直象是家家戶戶都養在家⾥的家⾍。  還有秋⾬哩,北⽅的秋⾬,也似乎⽐南⽅的下得奇,下得有味,下得更象樣。

在灰沈沈的天底下,忽⽽來⼀陣涼風,便息列索落地下起⾬來了。⼀層⾬過,雲漸漸地卷向了西去,天⼜青了,太陽⼜露出臉來了;著著很厚的青布單⾐或夾襖曲都市閒⼈,咬著煙管,在⾬後的斜橋影⾥,上橋頭樹底下去⼀⽴,遇見熟⼈,便會⽤了緩慢悠閒的聲調,微嘆著互答著的說:  “唉,天可真涼了─—”(這了字念得很⾼,拖得很長。)

“可不是麼?⼀層秋⾬⼀層涼了!”

北⽅⼈念陣字,總⽼象是層字,平平仄仄起來,這唸錯的歧韻,倒來得正好。

北⽅的果樹,到秋來,也是⼀種奇景。第⼀是棗⼦樹;屋⾓,牆頭,茅房邊上,灶房門⼝,它都會⼀株株地長⼤起來。象橄欖⼜象鴿蛋似的這棗⼦顆⼉,在⼩橢圓形的細葉中間,顯出淡綠微黃的顏⾊的時候,正是秋的全盛時期;等棗樹葉落,棗⼦紅完,西北風就要起來了,北⽅便是塵沙灰⼟的世界,只有這棗⼦、柿⼦、葡萄,成熟到⼋九分的七⼋⽉之交,是北國的清秋的佳⽇,是⼀年之中最好也沒有的Golden Days。 有些批評家說,中國的⽂⼈學⼠,尤其是詩⼈,都帶著很濃厚的頹廢⾊彩,所以中國的詩⽂⾥,頌讚秋的⽂字特別的多。但外國的詩⼈,⼜何嘗不然?我雖則外國詩⽂念得不多,也不想開出賬來,做⼀篇秋的詩歌散⽂鈔,但你若去⼀翻英德法意等詩⼈的集⼦,或各國的詩⽂的An-thology 來,總能夠看到許多關於秋的歌頌與悲啼。各著名的⼤詩⼈的長篇⽥園詩或四季詩⾥,也總以關於秋的部分。寫得最出⾊⽽最有味。⾜見有感覺的動物,有情趣的⼈類,對於秋,總是⼀樣的能特別引起深沈,幽遠,嚴厲,蕭索的感觸來的。不單是詩⼈,就是被關閉在牢獄⾥的囚犯,到了秋天,我想也⼀定會感到⼀種不能⾃⼰的深情;秋之於⼈,何嘗有國別,更何嘗有⼈種階級的區別呢?不過在中國,⽂字⾥有⼀個“秋⼠”的成語,讀本⾥⼜有著很普遍的歐陽⼦的《秋聲》與蘇東坡的《⾚壁賦》等,就覺得中國的⽂⼈,與秋的關係特別深了。可是這秋的深味,尤其是中國的秋的深味,⾮要在北⽅,才感受得到底。

南國之秋,當然是也有它的特異的地⽅的,⽐如廿四橋的明⽉,錢塘江的秋潮,普陀⼭的涼霧,荔枝灣的殘荷等等,可是⾊彩不濃,回味不永。⽐起北國的秋來,正象是黃酒之與⽩⼲,稀飯之與饃饃,鱸魚之與⼤蟹,黃⽝之與駱駝。

秋天,這北國的秋天,若留得住的話,我願把壽命的三分之⼆折去,換得⼀個三分之⼀的零頭。

⼀九三四年⼋⽉,在北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