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漢崔瑗書法成就和特點是什麼?

東漢崔瑗書法成就和特點是什麼?吳自強書畫藝術2021-12-02 08:35:39

崔瑗(77—142),字子玉,涿郡安平(今河北安平)人,東漢著名書法家、文學家、學者。書法方面尤善草書,師法杜度,時稱“崔杜”。撰有《草書勢》,文見《晉書·卷三十六·衛恆傳》。崔瑗的草書,後世評價很高。後來張芝取法崔、杜,其書大進,成為漢代草書之集大成者,被譽為“草聖”。唐張懷瓘《玉堂禁經》:“八法(書法的基本筆法)起於隸字(今楷書)之始,後漢崔子玉曆鍾(鍾繇)、王(王羲之)以下,傳授所用八體該於萬字。“草聖”張芝自雲“上比崔杜不足”。三國時魏人韋誕稱其“書體甚濃,結字工巧”,即書體非常濃密,結字精緻美妙。

漢代分為西漢和東漢,共四百餘年,書法由籀篆變隸分,由隸分變為章草、真書、行書,至漢末,中國漢字書體已基本齊備。因此,兩漢是書法史上繼往開來,由不斷變革而趨於定型的關鍵時期。隸書是漢代普遍使用的書體。漢代隸書又稱分書或八分,筆法不但日臻純熟,而且書體風格多樣。劉勰《文心雕龍·碑》說:“自後漢以來,碑碣雲起。”因此,東漢隸書進入了形體嫻熟,流派紛呈的階段,如今所留下的百餘種漢碑中,表現出琳琅滿目,輝煌競秀的風貌。在隸書成熟的同時,又出現了破體的隸變,發展而成為章草,行書,真書也已萌芽。書法藝術的不斷變化發展,為以後晉代流暢的行草及筆勢飛動的狂草開闢了道路。另外,金文、小篆因為實用面越來越小而漸趨衰微,但在兩漢璽印、瓦當和嘉量上還使用,並使篆書別開生面。康有為曾說:“秦漢瓦當文,皆廉勁方折,體亦稍扁,學者得其筆意,亦足成家。”

南朝梁袁昂《古今書評》雲:“崔子玉書如危峰阻日,孤松一枝,有絕望之意。”意謂其書勢如“危峰阻日,弧松一枝”之奇險也。他寫有一篇《草書勢》可說是他作書實踐的經驗總結:“書契之興,始自頡皇;寫彼鳥跡,以定文章。爰暨末葉、典籍彌繁;時之多僻,政之多權。官事荒蕪,勦其墨翰;惟多佐隸,舊字是刪。草書之法,蓋又簡略;應時諭指,用於卒迫。兼功並用,愛日省力;純儉之變,豈必古式。觀其法象,俯仰有儀;方不中矩,圓不中規。抑左揚右,望之若欹。獸跂鳥跱,志在飛移;狡兔暴駭,將奔未馳。或¤¤點¤,狀似連珠;絕而不離。畜怒怫鬱,放逸後奇。或凌邃惴慄,若據高臨危,旁點邪附,似螳螂而抱枝。絕筆收勢,餘綖糾結;若山蜂施毒,看隙緣巇;騰蛇赴穴,頭沒尾垂。是故遠而望之,漼焉若注岸奔涯;就而察之,一畫不可移。幾微要妙,臨時從宜。略舉大較,彷彿若斯。”

這是流傳至今的我國曆史上最早的一篇書法論文,而且是論草書的。書法是一種線條藝術,草書於此尤具代表性。因此,這篇文章也就彌足珍貴。文章在講了書法的起源之後,重點講了草書的產生,指出由於“官事荒蕪”,出現了比大小篆簡略的“隸書”;而“草書之法,蓋又簡略,應時諭指,用於卒迫,兼功並用,愛日省力”。這就說明,草書是由於政事繁忙,為適應書寫簡易快速的需要而產生的。這是符合實際的。任何一種藝術,起初都是為了實用,後來才出於審美的需要,逐漸使之完善成熟。漢代草書在實用中提高技藝,成為一種獨具特色的書法藝術,終於得到了社會的承認。

崔瑗《草書勢》的重要意義,還在於它記錄了他對草書藝術的審美感受,把草書作為供人欣賞的美的藝術。文中提出一個重要美學命題:“觀其法象”。法象,本指人的合乎禮儀規範的儀表舉止,借用到草書直觀上,則指其合乎法度而又獨具特色的藝術形象。因此,“觀其法象”,就是觀賞草書的藝術形象。而且文中具體生動地描繪了這一點。一則說,“抑左揚右,望之若欹”,意在講草書結體不同於篆隸的對稱平穩。一則說,“獸跛鳥躊,志在飛移;狡兔暴駭,將奔未馳”,強調草書的動態美。書法本是空間藝術,是靜止的,這裡的鳥獸想要“飛移”;狡兔突然受驚將要“賓士”,給人強烈的時間藝術的動態感。一則又說,“或蜘蛛點蝻,狀似連珠,絕而不離”,指出草書的下點,如“燕”、“然”下面四點,筆勢也有它自身的特色。一則還說,“若山蜂施毒,看隙緣巇;騰蛇赴穴,頭沒尾垂”,點出草書筆畫的曲折、迴旋、流暢。這些都是草書的特殊處。它較之漢代的正書篆、隸來,線條更流暢,更自由,更具活力,更富意態。那筆勢“畜怒怫鬱”,縱放出來,就會產生出奇異的情景。然則崔瑗在肯定了草書的這些特徵之後,又指出草書的自由不是隨意的。文中一方面寫到“方不中矩, 圓不中規”,指出草書打破了篆隸要求對稱平穩的限制;另一方面又寫到“就而察之,一畫不可移”,表明草書是有自己的法度的,有著“一畫不可移”的規則和規律性。這種對自由與規律、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高度統一的要求,是我國先秦美學就具有了的一條重要原則。

崔瑗的草書師於杜度,筆劃精微,善於變化,象金子經過百鍊,如美玉麗姿天成,造詣超過他的老師杜度。“美瑗文雅,奉書禮致殷勤”,李固的出現又一次輝映出崔瑗的人格魅力。“瑗高於文辭,尤善為書、記、箴、銘,所著賦、碑、銘、箴、頌、《七蘇》、《南陽文學官志》、《嘆詞》、《移社文》、《悔祈》、《草書勢》、七言,凡五十七篇。其《南陽文學官志》稱於後世,諸能為文者皆自以弗及”。王隱稱崔瑗為“草賢”,說他章草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,小篆臻於妙境極至。

縱觀崔瑗的一生,可以說是波瀾起伏的,是不得志的一生。特別是他的《座右銘》。雖然已時隔千載,但他的這篇《座右銘》依然璀璨奪目,讀之令人振奮。全文總共一百字,但字字含真情:“毋道人之短,毋說己之長。施人慎勿念,受施慎勿忘。世譽不足慕,唯仁為紀綱。隱心而後動,謗議庸何傷?毋使名過實,守愚聖所臧。在涅貴不緇,曖曖內含光。柔弱生之徒,老氏誡剛強。行行鄙夫志,悠悠故難量。慎言節飲食,知足勝不祥。行之苟有恆,久久自芬芳。”

崔瑗用五言體寫的這篇《座右銘》短文,篇幅雖不長,但意涵卻十分豐富所闡發的為人處世、待人接物的道理不僅影響了當世之人,對活在當下者仍然具有啟迪心智的導引作用。座右銘是人們激勵、警戒自己,作為行動指南的格言。